南风窗杂志品牌社长陈中访谈
做中国最具影响力的新闻杂志
《南风窗》创立于1985年,当时中国除了官方语境的媒体之外,主要是“拳头”和“枕头”的文字占据市场。所谓“拳头”,就是古龙、梁羽生等人的武侠小说;“枕头”则指的是以琼瑶为代表的言情小说。作为改革开放最前沿的广州,亟需一份能够配得上城市改革开放成果的新锐媒体。在这样的历史条件下,《南风窗》应运而生。
“当时市领导给我们定为正局级单位,但是我们想在杂志内部也试验改革,坚持完全市场化运作。1985年创刊时,我们找市财政局借了5万块钱。当时杂志过得很艰难,我们就试图策划一些商业活动。中国第一场桌球赛,中国第一次南北桥牌对抗赛,广州第一场交响音乐会……这些成功的市场运作,为杂志日常运转提供了充裕的资金。一年后,我们将5万元借款返还给财政局的时候,对方很诧异,称我们是第一个向财政局还债的单位。到现在,《南风窗》的总资产已经超过5千万。”陈中自豪地介绍道。
不过,经济效益并非《南风窗》追求的全部。“现在杂志的市场运营能力比较强,但所有南风窗人都知道,《南风窗》不是为了赚钱,追求自己的价值观才是最重要的。南风窗一直坚持严肃的、理性的、独立的、专业的操作理念,提出了很多深受关注的社会议题。例如最近几期的‘转型中国的富二代、穷二代、官二代’‘工潮透视’等。”
陈中曾经试图梳理《南风窗》25年来的发展历史,但很快他就放弃了。因为,《南风窗》25年的实践是与中国改革开放30年的重要历史阶段分不开的,也与30年中国新闻体制变革探索的历程分不开的。《南风窗》是中国社会进步和中国新闻发展的记录者、推动者、参与者、实践者,也是受益者。可以说《南风窗》是这个时代的产物,与共和国同行25年。也可以说《南风窗》记录凝结了这个时代的一部分。所以有人评论:读懂《南风窗》也就读懂了当下中国。
熟悉《南风窗》的朋友都知道,“做中国最具影响力的新闻杂志”是《南风窗》的办刊口号。事实上,《南风窗》也不折不扣地成为了中国最具影响力的新闻杂志——发行量、转载率、传播率、引用率均以高比率数据位列全国同类杂志之首。
NHK的选择
2007年,NHK(日本广播协会)要以转型期的中国社会矛盾为主题,拍摄名为《激流中国》的十一集的系列纪录片。NHK摄制组准备了两年,将《南风窗》杂志选为第二集《喉舌与职责》(又称“《南风窗编辑部60天攻防》”)的拍摄对象。至于入选原因,NHK摄制组的解释则是:“一个国家的新闻发展水平要看他们的新闻期刊,像美国的《时代》、英国的《经济学人》、德国的《明镜》。官方主流媒体虽影响力大,但信息或资讯太多,能沉淀下来的、与当下相关的深度新闻很少。而《南风窗》中恰恰都是这样的新闻。”
陈中在接受境外媒体采访这个问题上十分慎重。从2005年,NHK就提出了采访申请,并且一直在联系,《南风窗》一直在拒绝。直到2006年10月,他们的采访申请被上级部门批准,《南风窗》才接受了摄制采访。
这部片子在2007年4月4日在日本的非上星频道播出,仍取得了不俗的收视率。后来此片又被译成英文在欧洲播出,也被广泛关注。这反映了中国社会和新闻的探索是在进步历程之中的。
远程导弹灯下黑
陈中的演讲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他把更多的时间留在了提问环节,倾听广大学子的心声。
同学:在美国,媒介是仅次于“行政、立法、司法”的第四权力。而在中国,媒介的力量还略显薄弱。您怎样看待这个问题?
陈中:一直以来很多人都在标榜美国的新闻自由。其实在美国新闻媒体也不是拥有绝对的自由。自由不是漫无边界的。尽管中国的新闻自由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但是我们应该看到,这些年来媒体的自由度已经得到很大的提升。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选题现在都可以公开报道出来。因此,我们对未来应该充满信心。
同学:网上流传一种说法,说是现在的媒体都在搞异地监督,对本地的一些新闻经常会“失语”,《南风窗》会这样吗?
陈中:这种说法早就有了,有人将之形象地称为‘远程导弹灯下黑’。不过“失语”到不至于,我们还是有一些对本地的批评报道的。但是,杂志也确实存在一些来自于本地的压力。这些都是我们需要协调沟通的。
同学:现在中国的深度新闻类杂志市场竞争激烈,与《南风窗》同类型的杂志很多,像《中国新闻周刊》《凤凰周刊》《南都周刊》《瞭望东方周刊》,您如何看到这种行业内的竞争?
陈中:竞争肯定存在,但是《南风窗》和同类杂志的合作要大于竞争。因为我们都知道,现在这些杂志的任务是联合起来把蛋糕做大,共同开拓新闻杂志的市场,然后再去考虑怎么分蛋糕的问题。前一阵,胡舒立团队出走《财经》,按理说我们这些杂志都应该庆幸强大的对手变弱了。我们非但没有如此,还给予了她们道义上的支持。事实上《南风窗》与新闻杂志的同行都是朋友,都是友刊,好多记者编辑在私下都是哥们儿。
同学:《南风窗》在新媒体方面有什么战略部署?
陈中:近些年来新媒体的发展十分迅猛,《南风窗》也在开拓新媒体业务。这个月,《南风窗》IPAD上线,7月与汉王建立战略合作关系。《南风窗》会冷静地寻找与新媒体的结合方式,不会去盲目扩张。
同学:我十分想到《南风窗》工作,《南风窗》的选人标准是什么?
陈中:《南风窗》看的是真本事,白纸黑字说话。很欢迎南开大学的同学来《南风窗》,并用文章来证明自己。此外,通常在面试的时候我还会问四个方面的问题:你对新闻怎么看、对南风窗怎么看、你本人的职业规划以及人品、团队合作精神。
同学:支撑南风窗办刊25年的精神内涵是什么?
陈中:南风窗内部有句经常引用的哲学命题“太阳每天都是新的”。我们做新闻的,要给读者新的东西,自己也应凤凰涅磐,靠自身的不断裂变,焕发出新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