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利华的低碳实验

“现在天然气价格涨的太疯狂了，真可怕。”联合利华大中国区副总裁曾锡文感到很庆幸，因为今年他们没有选择天然气而是选择了一种更环保的生物质燃料——秸秆作为洗衣粉生产的燃料。

2009年6月，联合利华合肥生产基地启用了中国首个用于洗衣粉生产的生物质（秸秆）燃炉，从而改变了洗衣粉生产中长久以来使用煤、重油、天然气等化石燃料的历史，生物质燃料——秸秆第一次被应用到了生产中。

“我们使用生物质原料作为燃料，一开始的想法还是从降低成本的角度考虑的。”联合利华大中国区副总裁曾锡文说：“洗衣粉这个行业竞争性比较激烈，整个行业利润率普遍不高，所以在生产经营过程中燃料成本是非常重要的。”

燃料并不便宜

据了解，传统的洗衣粉生产是重点耗能行业，主要是用煤炭，重油，天然气作燃料，不仅消耗大量能源，而且还污染了空气。在这些燃料中，使用煤炭（现在一般是喷煤粉）的成本会低很多。但经过反复考虑，他们最终还是决定放弃使用这种最便宜的燃料。

“在研究的过程中，我们一开始也考虑了是否可以回到使用煤粉作燃料，因为使用煤比使用天然气大约能节省40%的成本。后来总部没有批准，因为这和我们承诺的‘绿色工厂’相矛盾。”曾锡文说：“经过反复研究，我们决定采用农作物秸秆做燃料。”

早在2002年的时候，由于生产成本的原因，联合利华进行了一次“不得已之举”——历时5年将原来位于上海的生产基地西迁到400公里之外的安徽省合肥市。安徽是农业大省，全省水稻、小麦、玉米、油菜、棉花、豆类和瓜菜薯类等农作物种植面积1亿多亩，农作物秸秆的产量很大。每逢“三夏”、“三秋”季节，焚烧秸秆的现象非常严重，并且屡禁不止。“焚烧秸秆”成为当地一大害，不仅浪费资源、污染环境，还严重威胁交通运输安全。

“但是秸秆本身是很好的燃料，所以我们当时就考虑能不能用秸秆做燃料。”

为了实现燃料的转换，这些年来联合利华颇费了些心思。比如，在使用生物质燃炉过程中，从研发到实践就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现在这个投资近800万的生物质燃炉每天都在基地中工作着，每天吃掉的秸秆燃料约80吨，每年约2.5万吨，可生产洗衣粉十几万吨，减少排放温室气体1.5万吨。

据统计，使用秸秆做燃料比使用煤增加成本25%，比使用天然气节约成本30%。“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大型跨国公司，我们有必要承受这些损失”。

但成本的原因始终是阻碍生物质燃料推广的一个重要原因。据了解，现在国内的绝大部分洗衣粉生产企业使用的都是化石燃料。尤其是低价品牌的洗衣粉是用煤或者煤粉做燃料的，污染很大但便宜很多。据为联合利华制作生物质燃炉的杭州美宝炉窑工程有限公司的负责人介绍，迄今为止，他们仅仅销售出一台生物质燃炉给联合利华而已，其他再无别的公司光顾了。

“麻烦”怎么解决？

除了成本的问题外，这种新型燃料的使用也给联合利华带来不少的新“麻烦”。首先是秸秆原料的季节性强，淡季时可能回出现原料供应不足的状况。而且，秸秆属于泡货，体积大，密度小，给储存和运输都带来很大的困难，发霉、变质都会影响燃料的使用。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联合利华培育了自己的燃料供应商（秸秆燃料收集、制造者）。这些供应商分布在距离联合利华工厂50公里左右的范围之内，定时、定量为联合利华提供生物质燃料。在旺季，秸秆产生的高峰期，这些供应商大量收集和囤积秸秆原料，以备淡季的需求。

另外，原料收购成本高，供应商不成熟、生产效率低导致的生产成本高也是目前应用生物质能源的困难所在。“在这方面政府给了很大的支持，对秸秆收购企业都给了一定的补贴。”曾锡文说。

合肥天焱绿色能源开发有限公司就是一个秸秆收购、加工企业。在采访中，公司的一位负责人告诉记者，收购难、运输难是导致成本居高不下的重要原因。现在合肥地区的秸秆收购产业才刚刚起步，公司还有可能从农民手中低价收购秸秆。假如以后这个产业发展起来，竞争的公司多了，秸秆的收购价格可能就更高了。“现在江苏省就已经出现这样的情况了。真要到那个时候，收购秸秆就不挣钱了，只能靠政府补贴。”这位负责人说。

2009年年11月9日，在合肥召开的秸秆综合利用现场经验交流会上，是否将对企业的补贴常态化成为与会者关心的一个话题。现场发言的发改委副主任解振华对此并没有做明确的答复。解振华在发言中提到，要求各地将秸秆综合利用的规划编制工作作为本地区“十二五”规划的重要内容、制定切实可行的价格、补贴、税收优惠政策。由此看来，对秸秆收购企业的补贴政策短期内不会改变。

昂贵的碳交易

“无论是对政府还是对我们企业来说，这都是一个新生事物，下一步应该怎么搞，大家还在摸索、研究。”曾锡文说。

据他介绍，用秸秆做燃料，燃烧后产生的炉渣，就相当于是草木灰，是非常好的钾肥，也可以用作生产建筑材料。目前联合利华的炉渣的产量为燃料用量的5-10%，如果每天用燃料80吨，则可产生炉渣大约在4至8吨。对于这些炉渣的处理，联合利华已经和相关单位建立了联系，定时定量收购炉渣。“但是现在从炉渣上恐怕不能取得什么经济效益。那些企业愿意要就白送给他们，他们收走了也可以节约我们的运输成本。”

秸秆燃料属于生物质燃料。生物质燃料与其他燃料最大的区别在于，按照国际标准，生物质燃料的二氧化碳排放量是0，因此很多使用生物质燃料的公司通过清洁发展机制（CDM）项目，将减排的二氧化碳通过在碳交易市场上出售，可以获取一定的经济利益。

“我们也想过申请这个项目。”曾锡文说：“但是我们现在减排的量不是特别大。而且我们经过考察发现，申请CDM项目的程序非常负责，而且评估费极高。如果申请这个项目的话，出售二氧化碳减排量的收入差不多能和评估费完全抵消了，所以现在我们就不考虑这个项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