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影集团总裁任仲伦:站着是中国电影的高度
上影不是穷光蛋
2003年5月8日,任仲伦接手上影集团,任集团党委书记兼总裁,他还记得欢迎会现场,“掌声稀稀拉拉”。当时是上影欠银行近5亿元人民币。
职工的工资发不出来,有人冲到任仲伦的办公室,把他的热水瓶全部砸光;有人扬言要杀了他。
记者:2003年,你接手上影的时候,上影是个什么状态?
任仲伦:上影有光荣传统,也有历史包袱。当时整个集团负债率高达70%,向银行借了5亿多元人民币,下属单位属于亏损的单位有71%,这些单位的亏损总额加起来有3500万。
我问财务总监,现金有多少?只有1700万。结果两天后来了一个通知,要支付上影离休干部一次性补房贴1070万。我还要给在职的人员发工资。我的第一周,主要是借钱和讨别人欠上影的钱。
有的老同志生活过得困难,拿着工资单在人大会议上说:“什么叫尊重艺术,什么叫尊重艺术家,我这样的国家一级演员一个月就拿三百块钱。”
当年我们借钱一次性解决了老同志的困难。老人对上影是最有贡献的。计划经济年代,电影业对国家财税贡献是文化界最多的。
记者:你怎么改变这样的局面?
任仲伦:当时其他电影单位都有这样难念的经。所以,大家都是利用当时的政策,跟政府要点钱,一个人头给个三五万,你离开这个厂吧。
还有就是采取类似独立制片的方法,把人力分散成许多小公司。当时流行一种观点:美国80%的影片都是独立制片公司制作的。独立制片船小好调头,人少精干没负担。
上任不久,市领导要我去美国考察。我去了美国七大公司,考察回来,我有了新想法。
记者:在美国你发现了什么?
任仲伦:我见到美国同行就问:“你们靠什么赚钱?”他们的回答让我心里发凉:在美国,一部电影的投资周期是两到三年,如果只靠影院票房,十部影片里只有一部赚钱。
靠录像带市场租赁和电视版权,十部影片里也只有三部影片赚钱,另外七部电影是亏损或者勉强打平。
我问他们:这样低的赚钱几率,你们公司怎么做大的?我能不能给看你们公司的财务报表……美国许多公司都是上市公司,财务报表是公开的。米高梅公司2001年的财务报表里,新片的收入当时是1.7亿美金,但版权收入(他们叫片库经营)中,收入是5.4亿美金。
他们的财务总监在片库经营四个黑体字后面写了一句话:“片库经营是规避公司本年度财务风险的‘安全阀’。”
记者:所以米高梅公司是靠旧片维持的?
任仲伦:电影新片投资风险很大,对于拥有大量版权的大公司来说,电影版权可以帮他们规避经营风险,成为可爱的摇钱树。因为这些电影已经去掉了制作成本,只有直接的销售成本,其它的全部是利润。
当年的米高梅并不景气,但版权的收入跟新片相比高了3倍。其中电影音乐、主题曲一年的版权收入是0.97亿美金。我们2003年全国电影的总票房才9个亿人民币。这等于是说米高梅公司一年电影音乐版权的收入就相当于当时一年中国电影票房收入。
难怪美国电影公司高层人人都会跟我说反对盗版。他们反对,其实我们也反对。
我突然意识到:上影不是穷光蛋。上影有800部故事片版权,美术片厂有500多部美术片的版权,科教影片有1551部的版权。随着各地有线电视网的整合,互联网视频网站的兴起,高清频道的推出,手机电视的开播,他们都需要购买大量的影视版权。版权就是摇钱树。慢慢会摇出真金白银。
谁说内容为王?
上影和美国华纳合作建电影院,合约第一条规定:双方联合造的影院一定要挂华纳的Logo。还做了一堵墙,把华纳的玛丽莲·梦露这些明星形象都贴在墙上。
合约第23条再规定:因为挂了华纳的Logo,华纳就要收取知识产权费,费用是总票房的千分之三。
Logo不挂不行,是华纳总部的法务部门规定的;知识产权费不给也不行,也是规定好的。
任仲伦最后想了一个办法:上影也是一个知名企业,也要挂自己的Logo,华纳同意了;上影继而说,既然挂了Logo,上影也要收取知识产权费,华纳也同意了。
“平衡下来,相当于大家都不收费了。”任仲伦渐渐学到了好莱坞的逻辑。
记者:还有哪些快速改变的方法?
任仲伦:还是产业链。英国有个研究电影产业的专家分析了一个现象:1980年代后期,英国自己的国产片只占有电影市场的7%,90%以上的市场都是美国片。因为英国人没有自己的电影院线和发行公司,美国人在电影院不排英国电影,偶尔放点法国、德国电影,绝大部分放的都是美国电影。
这个专家得出结论,电影制片公司等于石油的勘探业,它是一个高投资、高风险的行业,可能会有高回报,也可能永远没回报。你勘探一个油井,贫油,死了;再挖一个油井,又没油,再干不干?第10个干不干?不干,前面的投资就死光光了。你有可能到第11个的时候,突然发现一片油田,前面的投资全部回来了,还大赚特赚。
记者:但你不知道是在第11个还是101个,还是1001个。
任仲伦:对,所以院线公司和电影院等于石油行业的加油站。它是中期投资;会形成网络;能带来充沛的现金流。
现金流是企业运行的血液,院线和电影院的网络会支撑你生产制片,形成良性循环。国际强势影业集团都有强大的市场网络。所以从美国回来,我们就下定决心,融资建电影院,发展院线。
记者:建电影院的钱从哪里来呢?
任仲伦:当时李长春同志到上影视察,明确要求上影从事业单位改成企业。企业要走出困境,就需要资源配置。我当时争取到最大的资源,就是按国家广电总局的政策,凡是成立企业化的电影集团,可以配置一个电影频道。于是上影建立了东方电影频道,2004年12月28日那天开播,到2005年底,给我带来了1亿元人民币的现金流。同时,文广集团作为母公司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也给了支持。
记者:所以,当时的突破口不是拍片,而是放片?
任仲伦:我们没有选择单一的制片发展。世界著名电影集团都拥有自己的产业链,特别是强大的制片公司与强大的院线公司相互支撑,形成了他们的核心竞争力。在计划经济年代,中国的电影制片厂都是单一的制片机构,拍完影片,由发行公司统购统销。发行与放映都受制于人。所以,我们认识到现代影业集团的发展关键时,什么叫心花怒放?当时的心情就是如此。2003年年底我们就超前下定决心,打造产业链!那时中国电影圈还在推崇“内容为王”,几个有名的厂长笑话我说:“造什么电影院,内容为王!造电影院是文化厅的事情。”现在中影和华谊也开始要造自己的电影院了。
记者:电影院让你们有底气和中影、华谊等抗衡。
任仲伦:在我的词典里,很少有抗衡的词条。上影在2004年年初就提出:开放逼改革,合作促发展。
前年在上海国际电影节论坛上,我半开玩笑说,上影追求的是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深挖洞,说的就是要把基础打好;广积粮,就是要把稳定的利润作为企业的基础。
电影是一个硬币的两面,一面是平民艺术,拍给老百姓看;另一面是“贵族艺术”,要花大钱的,所以搞电影的没有钱不行;不称霸,是说上影按照自己的战略大胆而稳妥发展,平等对待所有的合作者。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没有人愿意背着干粮来当你部下的,交上干粮,还要听你立正稍息。
鸡蛋别放在一个篮里
近年上影默默创造了很多中国电影产业的第一:2003年和美国华纳合作了中国第一家合资电影院;2007年的《蓝莓之夜》是国内电影企业第一次投资外国电影。
记者:上影利润节节上升之后,独资拍摄的电影却越来越少,为什么?
任仲伦:答案很简单,大家为了规避投资风险。中影、华谊和上影都在选择合作拍摄。现在几乎看不到独家投资的电影了。改革开放前,常常是单家制片厂投钱拍,中影公司统购统销,一般是旱涝保收。在1980年代,一部影片的投资是30万左右,导演能拿到投资50万的影片拍,大家就要羡慕死了。现在一部商业电影动辄数千万,有的甚至上亿。
所以,大家都学会把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里。《赤壁》原来是6家投资,后来变成14家投资;《风声》本来我们和华谊两家投,后来加了个天津电视台;《建国大业》也是十几家,不管什么企业都不敢把钱全部压在一部影片上。
上影给《赤壁》投了3000多万,给《风声》投了2000多万,给《集结号》投了1000多万。现在世界范围的影业集团大抵如此,自己有好项目,就去融资;别人有好项目就去投资,目标就是一个,保证自己的投资有良好的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2003年,我访问环球公司,他们的总裁告诉我,环球每年有超过三分之二的影片是投资别人的,我去前一小时,他刚决定对波兰一部影片进行投资。
每部电影同时都有两三家以上的投资,可以规避些风险。中影拍《建国大业》,三平让我“投资一点”,我问成本多少,他说预算是3700万,我看成本控制的还可以,后来我投了10%。作为投资方来讲,因为这个成本低,赢的概率很高的。
记者:你可以拿《建国大业》票房的10%走吗?
任仲伦:应该说是利润的10%。这样的电影我当然投,三分钟决策。现在大家有一种误解。比如问你,这部影片投资多少?你说一个亿;再问票房多少?你答:两个亿。他就会说:恭喜你赚了一个亿。其实,投资一个亿,票房两个亿,片方是亏了两千万。因为片方只能拿走票房的40%。
记者:韩三平为什么心甘情愿让你拿走这10%?
任仲伦:大概他希望能确保票房。因为上影有全资的院线,它占全国10%的票房。我们的东方电影发行公司也很强,去年做到了4.2亿营收。加上我们还有电影频道和四种电影杂志的宣传网络。韩三平当时跟我讲,我们确保一个亿吧。我说两个亿没问题。他当时跟我打赌说,票房做到两个亿,他在上海南京路上裸奔。结果最后做到4个亿,他改口晚上到车墩基地的南京路裸奔。
不要动、不要打
“上影光是服装,道具就有三十万套,我们各类拍摄用枪支可以装备一个师。”面对记者记者,任仲伦一直很有底气。
而院线是他最有底气的部分:“今年我们联和院线票房可以做到6 . 5个亿,占到全国票房的10%,东方电影发行公司2008年做到了4 . 2个亿。”
上影集团在全国18个省47个城市有126家影院和404块银幕,现在占全国票房的十分之一左右,《建国大业》近4个亿票房里,上影集团的院线就贡献了4600万票房。
“没有自己的影院,院线公司就变成皮包公司了。”任仲伦强调。
记者:抛开利益关系,你掌握的联和院线能够不支持中影吗?
任仲伦:在国际上,院线公司拍片是自主的,而且各院线公司排的影片是不一样的。我们35条院线排的影片大同小异,这是不正常的。美国政府有一段时间按照《反垄断法》,限制制片公司拥有院线。为什么?他们觉得制片公司拥有的院线会优先放映自己的影片,形成不公正竞争。如果你对哪家有意见的话,那你不放、不排,或者少放少排他的电影,这在现实中是可能出现的。因为电影院是完全独立自主的,一部影片排与不排,排多少场,排在大厅小厅,都是影院经理做主的。
影院是不会意气用事的。只要有钱赚,就不会恶意排斥别人的影片。所以,美国后来就取消了这种限制。这里面有店大欺客和客大欺店的问题,如果这部影片很强势,你没有必要去阻挡它吧。即使它赚钱了,我影院也赚钱啊。它拿了40%,我拿50%。一般来讲,我们都是理性的企业家,不会互相残杀。如果硬要这样做,大家肯定是有矛盾了,变成恶性竞争,那么你阻击我,我也阻击你,打到后来你也损失,我也损失,到后来有一天大家还要握手的。
记者:只有共赢,不要共输?
任仲伦:是只想共赢,不想共输。只要你坚持恶性的自我保护就肯定共输的。大家都有院线,等于都有核武器,大家不要动,大家不要打。你一打我一打,大家乱了么。从原则上来讲,我们跟兄弟公司都是同一个战线的战友,争取互赢,不要互输。这几年上影与中影、华谊都有很多的联合出品。
记者:联合出品的坏处呢?
任仲伦:坏处?可能在最后版权的分割上。时间长了就模糊了。实际上如果这部影片是3000万投资,每人1000万,从理论上这个版权是归三家所有的。但时间一久会模糊这个版权,特别是版权收益。
但国外是一部影片上片两年以后,主导方会跟其他出品人商量说,让主导方出个价钱,把余下的版权买回来。
为什么没有张艺谋
2004年初,上影提出建立产业链,尽量将稳赚的放到最高点,这些部分包括前期拍摄道具的制作,后期冲印、做拷贝等。
“一般小公司没有洗印厂,没有发行渠道,我们上影有。你来洗拷贝,我们就会产生利润,加上前期道具制作、后期制作、发行等,又是一笔利润。”任仲伦就是这样从书生变成商人的。
记者:相比电影后端经营的红火,一个尴尬的事实是,很多上海导演都跑去北京发展了……
任仲伦:这是一个历史现象。其实很多电影人才都汇聚在北京,形成所谓的北漂。这几年上海本土导演开始回归,也有好的电影。彭小莲的《美丽上海》2005年得了四个金鸡奖;李歇浦的《邓小平1928》也是得奖的影片,包括这次江海洋的《高考1977》赢得了华表奖、金鸡奖和五个一工程奖多项荣誉。郑大圣的《廉吏于成龙》获得了华表奖和金鸡奖。梁山的《父亲》曾获得开罗电影节最佳导演和最佳男主角。上海美影厂的导演基本坚持在本土创作。
我们也联合华语电影界的优秀人才。贾樟柯近几年的四部影片都是上影出品的,如《世界》、《三峡好人》、《24城记》,和这次迎接世博会拍摄的《上海传奇》;高群书第一部影片《东京审判》也跑来上影,第二部《千钧一发》也是和上影合作,《风声》也是,接下来我们的《追捕》也准备找他合作;王家卫是我的好朋友,也是上影最好的合作伙伴,他和上影合作了《2046》、《蓝莓之夜》,和这次的《一代宗师》。
我经常讲,有意为之和无奈之举。说有意为之,是从国际和中国电影产业的现状来看,联合出品已经成为中国电影的一个基本面貌。其实,美国环球、华纳,他们基本不养导演、演员,主要靠一帮制片人,一年生产18部影片或者20部影片,自己独资生产的只有五部到十部,其它的都是参与全球的电影项目投资。说无奈之举,是因为由于在上影最困难时电影拍得少,导致人才或衰退或离开,最后就缺乏有观众号召力、资本号召力的商业电影导演。目前我们没有冯小刚、陈凯歌、张艺谋这样有商业影响的导演,上影要有谢晋这样的大导演,这也是我们追求的。
记者:为什么没有?
任仲伦:我研究过上海电影的历史,它有个传统就是现实主义,代表人物就是谢晋,成为当代电影的高峰。当中国电影进入商业化时代,上影没有应运而生商业性的大导演。这需要个过程。导演的成长需要找到一个突破口,商业影片需要大投资,要拿钱砸,给你硬配置,比如一个章子怡或者配周迅,靠强有力的宣传和大数量的拷贝覆盖;还有一类是艺术电影,要靠威尼斯、戛纳、柏林这样的国际大奖露出脸来,像贾樟柯的影片那样。
电影一定要有人注意,没人注意就惨了。电影市场上其实也有一些好电影,导演不错,但没有人去看,很容易被商业大片淹没掉了,票房都很差。
记者:为什么这些不错的影片,不能像推广大片一样给它们砸钱,让它们变得比较牛呢?
任仲伦:有些影片不错,指的是它的艺术追求和质量,但是它自身的观众群是有限的。光靠宣传也难以赢得市场更多的观众。有些影片本身是一部商业影片的模式,你就会选择作为商业影片来投入。
现在电影市场讲商业号召力,遗忘了电影另一个价值思想和艺术价值。一个导演没有太大影响,投资商不会给你投钱配置好班子。某个公司觉得有部影片蛮好,去找一线的演员,他问的第一句是:“谁导?”后来因为导演对他没有吸引力,他不来了。然后这个公司再找老板们,老板们先问:谁导?谁主演?没听说过啊,算了吧。
最后只能这个公司全额投资,考虑到收支平衡,它不敢投5000万或者1亿,因为有可能就回收个1000万。因为成本有限,这个电影用的都是三四流的演员拍戏,导演又没有知名度,又没有好的团队,观众也不会来,投资人肯定就赔本。所以投资人经常面临一个问题了,给谁投钱?投多少钱?其实背后是能拿回多少钱。
只讲票房,不讲利润
任仲伦反复引用 《好莱坞电影工业》书里的第一句话:“电影工业是一个始终让人模糊不清的产业,外行人如此,其实内行人也是如此。”
“《泰坦尼克号》投资两亿美金,变成十亿多美金票房的时候,大家都去研究它,把它的配方研究出来了:悲剧、爱情、灾难、高科技、题材的知名度,但把这个配方告诉你了,你去拍一部电影,不一定赢。”任仲伦说。
记者: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的历史基本等于中国美术电影片的历史,现在这个美术电影制片厂赚钱吗?
任仲伦:现在正常运营没什么问题。美术片制作周期特别长,不像故事片,拍个半年一年,回收就两个月。做一个美术片可能需要三四年。但这个电影要回收的话,可能需要更长的回收期。
这几年,动画片看上去好像很繁荣,实际上还是有困难。每分钟动画片成本大概一万多块钱,央视如果收购播映的话,每分钟最高是1000块钱,大部分都是600到800块钱。投入和产出落差很大。
记者:迪士尼靠衍生产品赚钱的模式不能复制吗?
任仲伦:在唐老鸭之前,美国创造了多少李老鸭、刘老鸭,结果都死掉了。唐老鸭是在尸体遍地的情况下诞生的英雄。大家都希望自己成为幸运的唐老鸭和米老鼠。现在,我们的动画片生产达十几万分钟,每个公司都算下账,盈利的真不多。
记者:《喜羊羊》不就成功了吗?
任仲伦:我碰上这家公司的老板,他说如果从综合投资收益来看,他目前不赚钱。《喜羊羊》电影动画片的宣传是成功的,地毯式轰炸地做宣传,打广告。如果换成成本的话,谁做得起?这个现象一般是不能复制的。
电影《喜羊羊》是8000万的票房,影院要拿走50%,发行公司和院线公司拿走10%左右,留下40%,留给制片方的就是3200万。1000个拷贝就是1000万元了。《喜羊羊》在前期做电视片的时候亏了很多。
它赚钱的可能在哪里?要坚持做,明年做,后年再做,不断做不断做,把喜羊羊做成像唐老鸭一样的品牌,然后通过衍生产品来赚钱。
记者:你怎么看待中国电影连续5年保持30%的速度增长?
任仲伦:我上任时中国电影票房只有9个亿,今年可以达到60亿,这是很可喜的。但如果是利润的30%增长,那大家就是喜出望外了。
中国电影界现在只讲票房,还没有去讲利润。如果这个行业有30%的利润,而且连续五年增长,我估计房地产老板肯定都来拍电影了。因为资本是有觉悟的,只要超过社会平均利润率,资本就会紧急集合。现在电影票房增长30%,但制片成本也在大幅增长,客观上减弱了行业利润的增长。
记者:利润明显增长的只有院线吗?
任仲伦:从大账上算,票房增长,对于各个环节都有利。部分影片获利空间大些。但大多数中小投资的影片依然有亏;院线的利润增长多一点,影院增长没有想象的多,因为现在变成1600个电影院了,票房被摊薄了些。
记者:所以这个行业其实是不赚钱的?
任仲伦:我们说,电影产业的整体利润没有明显增长,没有票房增加那么快,因为电影成本也在增加,但不是说没有利润。票房是一个概念,利润是一个概念。每个单位的利润增长又是一个概念。有的企业利润增长很快,有的可能出现亏损,甚至出局。这就是电影企业的本性,生生死死,活下来的就是强者。
记者:现在是投资电影的好时候吗?
任仲伦:目前是中国电影蓬勃发展的时期,这是基本事实。许多人看中这个行业,冲进来,对于电影产业的发展是好事。资本是有觉悟的,它总是往最可能有钱挣的地方冲。但现在也不能盲目,电影投资同样有风险,甚至很大的风险。